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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一十三章 邙山之巅 1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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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时值暮春,气象无常。早先还是风和日丽,此刻大河之上,却是阵风强劲。只见原本水平如镜的河面,如今却是一道道波澜翻卷如席,激起阵阵白色的浪花,天水间浊浪排空,气势惊人。

    而阵风也使得天色似乎变得有些不同寻常,天地间仿佛弥漫着一层薄薄的尘蔼,原本一尘不染的澄净天空像是笼罩着一层半透明的灰白色轻纱。太阳已经升到了高处。阳光从尘蔼中透过,没有了原先的清澈明亮,如同是隔着一张微黄的毛边纸,感觉有些晦暗阴郁。

    劲风吹动大河两岸,风声之外,却是一片宁寂。只见以河桥为中心,两岸一座座营寨如幕天席地的巨型棋盘一般铺陈开来。营寨中数不清的帷帐如海,在风中摇曳起伏,像极了海上翻卷的浪花。而其中各色旌旗垂荡若云,在风中笔直招展,猎猎有声。

    在位于大hn岸的西魏军营寨中,一面面黑色的军旗宛若从天而坠的朵朵黑云,将河桥偏南一侧的大地几乎完全覆盖。在乌云覆地一般的军营中,宇文泰的中军大帐宽阔高大,如鹤立鸡群一般傲然出力。大帐前笔直入云的旗杆上,一顶大纛高高迎风飞扬。大纛上华丽的褒羽流光溢彩,褒羽下的九色飘带,在风中不断相互纠缠相击,发出掌击一般的清脆响声。

    此时大帐内出征的西魏军诸大将军以上高级将领们济济一堂,铁甲如堵,冷光四射。只是此刻帐中虽说不下数十人,却是寂然无声,唯有劲风过处,旗舞帐动之声不时传来。

    却说宇文泰见于谨率军来会,问明原委,知道先前隔绝东魏河东、hn主力,分而击之的方略已然落空。当下即召军中诸大将议事,商讨后续战止对策。

    西魏军诸将聚齐之后,听于谨详述了柏谷坞之战的经过,莫不心中暗自叹息,一时竟无人开言,大帐内的气氛仿佛冻结般凝滞。

    虽说侯景主力赶到的事实已经无可改变,但不少西魏军大将心中还存留着某种侥幸,希望侯景是经过一番苦战,才突破于谨的围堵赶来河桥,因而战力受到一定损失,西魏军则还有机会可以一战。但听于谨所述,侯景主力未经接战,既以暗渡陈仓之计借舟楫转进hb因此侯景此来,竟是全师而至,主力丝毫未损。如此一来,西魏军夺取河桥的希望就变得非常渺茫。

    既然战前的方略已经落空,那么就必须面对和东魏河东hn两大主力正面决战的局面。西魏群雄皆一时英杰,不独个个胆识过人,也并不乏谋略远见。他们都意识到在目前的这种形势下,可能退兵是最稳妥的办法。

    但是未经与敌军主力一战,就主动放弃北豫州和虎牢这个重要的战略据点,退回关中,却使这次举国而出,震动天下的军事行动变得虎头蛇尾,最终无功而返,这却是让大家心里一时难以接受。

    诸将心中各暗自思忖,大帐中竟良久寂然无声。正中帅位上宇文泰面色如常,他候了片刻,见无人开言,手抚长髯缓缓道,

    “事既如此,亦是天意。人生若此,不如意者常之。自正光末祸乱至今,泰与诸公莫不是一路褴褛,屡经艰险,其间几度垂亡,然至今终得关陇粗定,社稷稍安。唯高欢僭制伪朝,窥伺神器,逞凶强凌,为祸天下。其虽一时掩有关东,然人神共弃,一如侯莫陈悦,终难逃殄灭。今吾等既承圣命,翦除凶顽,澄清宇内,又何惧贼寇势众,一朝难灭?”

    宇文泰一番话说得众人不禁频频点头。宇文泰再接着道,

    “今日延集诸公会商,便是要再议方略,将如何与东虏主力决战。侯景虽已屯兵河桥,然料高欢大军尚须时日方至,则眼下我军又该如何相应。”

    宇文泰将今天的会议定了调子,今天要商讨的是如何与敌军两大主力进行决战,特别是针对目前敌军河东主力尚未来到前我军的行动方案。宇文泰不留痕迹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,退军显然不是他的选择。

    在座众人此时大都已经明白了宇文泰的心意。见主帅如此坚定,众人也不禁心中稍安。

    太师、中军大都督贺拔胜眼中精光毕射,沉声道,

    “高欢若来,战就是了。我军兵精将勇,敌军虽众,不足惧也!”

    独孤如愿也道,

    “若不战便可强寇自销,天下安定,却还要吾等武人何用?”

    若干惠道,

    “六镇英豪、关陇健儿悉数在此,若未经一战,便望风而退,纵关中河山险固,又岂足可恃!”

    大帐中一反适才的沉闷,气氛转为激昂,大家似乎重新振作起了精神。

    只听宇文护道,

    “何如密遣一支军马避过河桥,潜渡北岸,于要路埋伏。伺高欢大军过时突袭。倘使天意昭然,或斩敌酋首,亦未可知。即使不然,也当挫其锋芒,乱其军势,然后我军再当面合战,必大破之。”

    大家听了心中一动,这似乎听上去是一条不错的计策。只见李弼摇头道,

    “高欢此来,必尽搜河东精锐南下,所部何啻十万。遣军伏击,兵力若少,则难撼其势。若大兴军力,则必为对岸侯景所知,恐难成其事。”

    宇文护听了有些不服,但一时似乎也找不出什么话语来反驳。只听上边宇文泰道,

    “景和(李弼字景和)可有何妙计?”

    李弼沉吟了片刻,抬头道,

    “若以职下陋见,则还是那个字…,毁!”

    众人听得心头一紧。李弼果然是西魏军中以足智多谋闻名的大将,这条计果然狠毒得紧。只听李弼道,

    “如今侯景驻营hb河桥若断,其军虽众,也一时无法相援hn敌军。此时我军再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围歼hn之敌,就算高欢大军自河东赶来与侯景相会,我军仍可隔河与之相据。若此,hn之地终归我有,北豫可无忧也。”

    李弼上次就提过相同的建议,但当时大家并不知道侯景和东魏河东援军会那么快地赶到,而且西魏军在战斗初期也取得了一定的优势。出于对河桥这个交通要津重要性以及当时巨大的建造成本的考虑,宇文泰没有被采纳这个建议。但是如今形势逆转,毁掉河桥,断绝东魏军主力南下的通路,也许就成了唯一的选择。

    宇文泰锁眉沉思片刻,方缓缓开言道,

    “本虑河桥乃洛阳要枢,建之不易,糜费甚巨,此皆百姓脂膏,岂可轻易毁去。然于今形势危殆,为天下社稷计,似亦不得已而为之。”

    宇文泰再问李弼道,

    “若决意毁之,景和可有妙法?”

    李弼思忖道,

    “若说毁桥之计,最利莫过火攻。只是河桥尚在敌手,我军无法靠近,却是如何放火?…”

    帐内众人一时都顺着这个思路开始思索,七嘴八舌地开始献火攻之计。

    有人建议重赏招募死士潜入河桥放火。但是河桥守卫严密,两岸敌军将河桥围得如同铁桶一般,个别死士又如何能够携火种潜入。就算是真的得神佑能够进入河桥,一点火种又如何能将整个河桥点燃?

    还有人建议用纸鸢携了火种飞向河桥,将桥点燃。但是纸鸢不会受人控制,只会随着风向走,谁也不能保证它就能落在窄窄的河桥上。

    众人一时议论纷纷。独孤如愿突然想起什么,对李辰道,

    “前日战阵上天行所用之物飞射如流火,或可一用?”

    李辰本不欲多言,独孤如愿相询,只得回道,

    “职下所用之物确为火所驱,可惜用之殆尽。另此物射程太近,在阵前发射,远不能企及河桥。”

    宇文泰见二人相语,接话对李辰道,

    “不知天行有何见教?”

    李辰本见躲不过,只得行礼道,

    “职下鄙陋,见识不明,不敢妄言。”

    宇文泰平静道,

    “会商军要,但畅所欲言,言者无罪。天行但讲无妨。”

    李辰略一沉吟道,

    “以职下陋见,何如以粮船载引火之物,点燃后任其顺流而下。火船若见阻于河桥,则与之俱焚,河桥或可毁之。”

    大家听了不觉眼睛一亮。

    如今河桥被东魏军重兵占据,难以靠近。唯一守卫薄弱的地方就是上游水面。西魏军此番出征hn一部分粮秣物资,是借舟楫从关中沿渭水顺流而下,进入大河,然后再经大河转运军前。因此西魏军虽然没有东魏那般庞大的内河水师,但也确有一支颇具规模的船队。

    如今东魏水师大部分船只都位于河桥下游,而河桥以上的仅有些小船,不过百余,根本不敢远离河桥东魏军的保护。如果西魏军将大批粮船点燃,然后使其沿大河顺流而下,东魏军势必无力阻挡。而河桥是由一条条木船连接在一起,上面再铺木板建成的浮桥,火船一旦靠上来,就很容易被点燃。这条计策和其它的建议比起来,似乎可行性要大得多,成功的可能性很大。

    这李天行果然是不负盛名,奇谋无穷啊!帐中众人看向李辰的目光,一时多了些复杂的意味。

    李辰犹豫了片刻,还是继续道,

    “此计或可一试,然河桥乃此战要所在兹,东虏必拼死力保,能否成功实难预料。况东虏水师阵容浩大,即断河桥,其以舟船运兵济河,亦非难事。故以职下愚见,既如今形势已变,东虏合军已无可避免,与其在此处纠缠,不若引军退至邙山,择地利与之合战,必得克捷,一如沙苑故事。”

    李辰虽不得已献上火船焚桥的计策,但心中却对此并不怎么看好。他觉得还是退兵为上策。但既然宇文泰刚才已经表明了继续打下去的决心,李辰也不愿再多绪言。

    但如果不肯退兵,李辰觉得还是应该着眼于和会合之后的优势东魏军进行主力决战。因此他建议西魏军放弃在河桥地区与东魏军纠缠,后撤到邙山一带,寻找有利的地势准备和东魏军主力进行会战,就如同当年的沙苑之战一样。

    这样一是可以借地理来抵消掉东魏军在人数上的优势。二来邙山更靠近西魏军既有防线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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